【双道长/微忘羡】南巢 he
#综合剧版和书版，全文8000左右一发完【加一句，宋继扬和李泊文都好好看，现代装也都好看了不止一倍】
#私设众多，时间线在忘羡在一起之后
#没有洋洋出现，阿箐有
#配合bgm：南巢——江苹果
#tag有问题告诉我，会删掉。
南巢
『我甘愿付尽余生怀念呐，你与我眉眼如初的模样，请把我，就把我，深埋在岁月皆如初，南巢之下。』
0.
“寻了半生的春天，你一开口便是了。”
1.
冬末初春的姑苏总归是暖和了些，静室外的那颗玉兰树开始冒出了几个小骨朵，等着开花儿。
魏无羡慢悠悠睁开眼睛，打了个哈欠，难得他比蓝忘机醒的早些，抬头盯着蓝忘机发了会儿懵，又换了个姿势重新窝进人怀里睡回笼觉。
蓝忘机被怀里的人拱醒，看人还窝在自己怀里迷迷糊糊的，头上几根头发不听话地翘着，心里软了几分，亲了亲他的发顶，又把人从怀里捞出来，抱到身边的枕头上躺好，约摸着也快到卯时，也就先一步起了床。
脚刚沾地，还没等他站起来，身后的人翻了个身滚过来抱住了他的腰。
“二哥哥~再睡会儿吧。”
魏无羡的声音从鼻子哼出来，尾音上扬，添了几分撒娇的意思。
蓝忘机捏了捏放在自己腰上的手，适宜他松开。
“别闹。”
魏无羡还当真送了手，不情愿的从床上起来，从背后抱着蓝忘机，头靠在他肩上，想来确实是没睡醒。
“再睡会儿，不用着急。”
“那要二哥哥陪~”
蓝忘机转过头吻上魏无羡的眼睛，那人的睫毛轻微颤了颤，嘴里哼哼了一声来表达自己的不满。
“今日宋道长要来，不可耽误。”
听到蓝忘机如此说，魏无羡倒是一下有了精神。
“蓝湛你不说我都忘了，宋兄上次来的时候，小师叔的魂魄已经养的差不多了，说不定这次之后小师叔的魂魄就养全了呢。”
自义城一别之后，宋岚每隔几月便会来姑苏一趟，云深不知处是灵气聚集之地，最是适合魂灵恢复，再加上有蓝家人和魏无羡的帮忙，晓星尘和阿箐的魂魄大有恢复的前兆。
阿箐的魂灵在五年前已经养好，先行入了轮回，转世投胎去了。
宋岚先前去看过几次，知道小姑娘投了个不错的家庭，过着无忧无虑的日子也就放了心。
而晓星尘的魂魄虽然有在恢复，但还是慢了些，宋岚也变相问过魏无羡，魏无羡也只是说要慢慢来，毕竟晓星尘的魂魄碎的太彻底，求生的欲望又弱的不行，能恢复已经是不易了。
阿箐的魂魄养了五年入了轮回，谁知这又过五年，晓星尘的魂魄才总算养出了形，不再像先前那般连浆糊都黏不起来的样子。
悠悠十年，在修仙之人的眼里不过转瞬而逝，可这十年若都用来尝尽了等待的滋味，那可真是悲哀到了极点。
这点蓝忘机懂，十几年的等待，漫无目的，连人能不能回来，是不是还活着都不知道，总归是太苦了些，苦到心开始疼，苦到用了一切去模仿那人，苦到在深夜也会忍不住想要放声大哭。
2.
幸好，总归蓝忘机问灵十三载，把那人给等了回来，等来了一个完整的，炙热的，能够相伴余生的魏无羡。
但宋岚不一样，行尸走肉而已，虽有心有情，却是无论如何也无法表达，他更是连说都说不出。在旁人看来，他像是无悲无喜，无欲无求，带着一柄霜华，一柄拂雪，用了十年走遍了红尘世俗，世间百态，也感叹过风花雪月，悲怜过芸芸众生。日夜苦等，等一个人醒来，说那一句“对不起，错不在你。”
每每来至姑苏城，云深不知处，看见蓝忘机与魏无羡，他有时也不知道心里是何种滋味。
“宋兄！”
宋岚进了云深不知处，远远听见魏无羡从远处传来的声音。蓝忘机跟在他身后，两人站定在他面前。
他不能说话，只双手交叠朝二人行礼，将胸口处放着的锁灵囊递到二人面前。
蓝忘机接过那只锁灵囊，带着宋岚往静室走。
“宋兄近来可还好？”
魏无羡有时候看宋岚也会觉得他有些像蓝忘机，若是没有莫玄羽献舍，怕是蓝忘机也不会比他现在这样好到哪去。所以尽管宋岚口不能言，他也愿意跟他多说些话，也无疑是些小事，像是最近如何，阿箐如何之类的。
宋岚点了头，即使有点困难也还是牵起嘴角，回了一个很浅的笑容。
3.
入了静室之后，宋岚在桌案前坐下，将身后背着的霜华和拂雪取下，轻轻放在桌案上。
魏无羡和蓝忘机也各自取了陈情和忘机过来，为锁灵囊里的晓星尘安魂。
宋岚这时一般也都会在一旁坐着，静静听着二人的合奏，眼睛却是半分也未曾离开过桌上的锁灵囊。
窗外的玉兰还带着上一场雪融化留下来的一些雪水，屋内的琴笛合奏在静室和云深不知处后山一直回荡，引来不少生灵的驻足。一曲终了，丝毫不拖泥带水，桌上的锁灵囊震了一下，闪出一缕白光，又重新安静下来。
魏无羡放下陈情，跟蓝忘机对视了一眼，蓝忘机微微点头。
曾经几时，宋岚和晓星尘也是这番的有默契，一个眼神，便知晓了对方心中所想之事。
“宋兄……”
魏无羡似是有些犹豫，不知接下来的话该不该说。
宋岚见他如此，提笔在宣纸写出几个字。
“魏公子但说无妨。”
魏无羡心下了然，说道：
“小师叔的魂魄已经安养的差不多了，再传送一阵子灵力，不出意外……过段时间便可轮回转世了。”
虽说凶尸没有表情，眼睛更是暗淡无光，但宋岚此刻仿佛是回光返照，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
“只是宋兄你……以后该如何？”
这个问题其实宋岚没想过，晓星尘醒了之后，又该怎么样呢，轮回转世之后没有了前世的记忆，更不会再跟他宋岚扯上什么关系，他会平平安安的度过一生，可能会娶一位柔情似水的女子成亲，有一个可爱的孩子，安安稳稳的把不过百年的人世繁华走一遍，再次进入轮回，喝那一碗孟婆汤，永生永世都不会再跟他有任何关系。
其实宋岚一直明白，从晓星尘身死魂碎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再没有跟他说对不起的机会了，只是他自己一直自欺欺人罢了。
“只要他安好。”
宋岚只写了这五个字。
3.
给晓星尘魂魄输送灵力的这件事自然是要在蓝氏进行，宋岚这几日本想着继续在姑苏城里待着，却未曾想蓝忘机答应他暂时住在蓝氏，以便可以第一眼看见晓星尘魂魄补全的那一刻。
宋岚将锁灵囊留在静室，先一步拜别了忘羡二人，由蓝家小辈带着去了客房。
宋岚走后，静室安静了一阵子，魏无羡平常嘴事绝对不会闲着的，现下竟也说不出什么。
蓝忘机给锁灵囊内输送了一小部分灵力，看着那个小袋子周围散发出几圈光晕，就像是灵力在运转一般，心里也便安稳了一些。
“蓝湛。”
魏无羡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嗯？”
“我好像知道……当初你在义城说的‘幸好’是什么了……”
当年离开义城时，蓝忘机没由头的说了一声“幸好”，还没等魏无羡问他这两个字的意思就被赶来的小辈们打断，后来两人谁也再没提这茬，慢慢也就忘了。
…………
不对。
不是忘了，是他心照不宣的已经明白了这其中的意思，明白了之后却不敢再细想了，生怕再往下多想一点，想蓝忘机那十几年的苦，他夷陵老祖都要忍不住心疼。
魏无羡凑过去把蓝忘机抱了个满怀，手臂一点点收紧，有时候他真的恨不得永远也不放开蓝忘机，他蓝忘机这么好的一个人，他怎么舍得放手。
“有时候我真的觉得，我怎么这么幸运呢。”
魏无羡感到蓝忘机的手绕到他背后，也一样紧紧的抱住自己。
他不想放开蓝忘机，蓝忘机又何尝不是呢。
“魏婴。”
没有再多的话，清冷的嗓音在耳边叫着自己的名字。
“魏婴。”
一遍一遍，把那个刻在心里的名字念出来，当真是用身心都记住了。
如果……如果魏无羡没有回来。也许他们也会同宋岚和晓星尘一样，阴阳相隔，连说一句对不起都会成了痴人说梦。
4.
宋岚这几日待在云深不知处的客房也是无事可做，凶尸不用吃饭睡觉，白昼黑夜于他而言耶并无太大的意义，大体每天仅剩的活动就是去静室看看晓星尘的魂魄。
那天中午宋岚照例去看晓星尘的魂魄，走之前却被魏无羡拦下。
“那个……宋兄，有件事想和你商量一下。”
宋岚点头，等着他的下文。
“虽说小师叔的肉身已经下葬，但是我想，魂灵安养好了之后除了轮回转世还有另一种方法留在人间……”
“那便是重塑肉身。”
宋岚眼中有几分惊讶闪过，又重新做回桌案前，听魏无羡继续说。
“前几日我一直都在努力重塑小师叔的肉身，金丹尚在，虽说修为大不如前，但是寿命也可长过凡人。现在已经大体做好了，接下来等小师叔魂魄齐全且愿意醒来就好。”
看到宋岚似乎有些担忧和犹豫，魏无羡又加了一句：
“当然，这个法子还是要看小师叔自己的意思，若是小师叔不愿，那便只能轮回转世。”
宋岚点了下头，似是又想起什么，在宣纸上写到：
“那记忆如何？”
“想要恢复，未尝不可。”
蓝忘机拿了桌边的一本书，翻开一页递给宋岚。
“蓝氏有法，可恢复魂灵记忆。”
宋岚看了一眼书中记载的方法，的确可靠，也不会对魂灵产生伤害，再加上蓝氏的助力，要恢复记忆确实不是难事。
可最终他还是摇了摇头，在宣纸上写下“前尘之事，忘了也好。”几个字。
是了，前世与他的这份孽缘忘了也好，这样他也能好好做那天上的仙鹤，与长河星辰一同赏遍这世间的山川草木。
5.
就在宋岚写完把笔放到笔架的那一刻，桌上的锁灵囊开始疯狂的震动起来，像是要冲破锁灵囊的束缚一般。
蓝忘机拨动琴弦，震出一阵灵光，打在锁灵囊上，忘机琴是灵器，本是有镇压之效的，现在像是失灵了一样，反而使锁灵囊更加的躁动。
几乎就在顷刻间，几缕白光从锁灵囊里钻出，在空中逐渐聚成一个模糊的人影，飘到宋岚面前。
“不要……我不要忘了……”
宋岚听见那人影在说话，在对着他说话。
这大概是他第一次恨自己不能开口讲话，恨自己没有眼泪，恨自己没机会说那一句“错不在你”。
晓星尘的魂魄绕着他飘了一圈，又飘过去看了看魏无羡和蓝忘机，最后自己飘到屏风之后魏无羡重塑的那具肉身那里，消失不见。
锁灵囊碎了，晓星尘回来了。
6.
宋岚把晓星尘从屏风后抱出来，谢过二人，就先行将人带回了客房。
之后的几天，宋岚一直都在客房里等着人醒。蓝家的小辈每天会送饭和水过来，他就每天喂一点好下咽的东西给晓星尘，晚上的时候再用湿毛巾帮他擦身子。
如此又过了将近半月又余，晓星尘还是没有醒的迹象，不过值得庆幸的是宋岚给他喂东西吃的时候注意到他的眼皮会轻微的颤动几下。这样轻微得反应却也够他欣喜万分，像是知道自己等了十年，还是值得的，他还是愿意醒来，看自己一眼的。
霜华剑就放在晓星尘床头，以便他醒来第一眼就能看见，还有那柄雪白的拂尘，也一同放在他身边，好像只要他肯醒，一切就还原来那样，他依旧明月清风。
宋岚不能说话，晓星尘昏迷不醒，这客房里倒是每日都安静的很，除了宋岚走动偶尔发出的衣料相互摩擦的“沙沙”声就再没别的声音。
后来由于实在是没事做，宋岚就会做在晓星尘床前想过去和以后。
他想起以前晓星尘说一直想到白雪观去看雪，自己还答应他说这次回师门就向师父说明，下次带他一同上山看雪。
谁知事与愿违，终是再没了机会到白雪观看雪，晓星尘为一“义”字自剖双眼赠予他，再也看不见这世间万物，仅靠霜华指引继续救济苍生。
如今仔细想想，曾经自己那么满世界找晓星尘为何无果，大体是他故意藏着不愿见他，若不是他在义城恰好碰见阿箐，也许这辈子都不会找到他吧。
但之后发生的种种，他又开始后悔自己碰见阿箐，他甚至开始怀疑若是自己没有去义庄，那晓星尘是不是也就不会死，至少不会那么绝望。阿箐那时已经开始怀疑薛洋，若没有自己，小姑娘一定会告诉他让他逃走，又或者他会杀了薛洋，那样阿箐和他就都不会死了。
归根到底是他的错，他有悔。若当年白雪观出事之后，他没有怪他，他把他留在身边，那就什么都不会发生。
但世间哪有那么多如果呢，他的悔，又何时才能弥补，又该怎么弥补。
宋岚知道再这么胡思乱想下去对自己不好，凶尸心智很容易就会受控制，他很有可能会失控，但他又控制不住，心里的情绪一旦迸发便是不可收拾。久而久之，竟化成眼泪流出来。也不算是眼泪了，凶尸哪来的眼泪啊，是血，是血从眼睛流出来，代替了眼泪在替他哭。
“子琛……”
宋岚猛的僵直身子，是……他？
是晓星尘吗？
“子琛？子琛！”
星尘……星尘……是你吗？
“子琛！回神！子琛！”
“啊……”
宋岚说不出完整的话，只能从嗓子发出单个的音节。但仅这几个音节像是用了十分的力，听起来痛苦至极，是绝望到了心底的人才会发出的声音。
“子琛！”
晓星尘实在不忍再继续听下去，情急之下翻身下床，但由于这具肉身刚刚宿成，他又躺了太久，脚刚沾地想站起来，身子就不受控制的向前倾，竟让他一下趴在地上。
宋岚听到“咚”的一声，转头看向他这边，没有眼白的眸子黑洞洞的望着晓星尘，缓步朝他这边走过来，也“咚”的一声跪在晓星尘面前。
“子琛……”
晓星尘努力爬到他身前，凑过去捧上宋岚的脸，帮他把脸上的血痕擦掉，一双手上全是血。
“子琛……我是晓星尘……子琛……我回来了。”
晓星尘一直轻声叫他的名字，不知道什么时候眼里起了一层水雾，眼泪就那样掉下来，落在地上。
宋岚浑身颤了一下，盯着晓星尘愣了几秒，垂在身侧的双手颤颤巍巍的抚上他的肩，将他抱进怀里。
像是捧着一件稀世珍宝，生怕他碎了一样，把他抱在怀里。
凶尸是没有体温的，可晓星尘在他怀里却感到他是那么鲜活和炙热，烫的他连眼泪都又被激出来几滴。
“啊…啊……”
晓星尘感到肩上一沉，他知道，是宋岚在哭，那几个有些嘶哑的音节，像是受伤了的野兽实在忍不住呜咽出声，让人疼到心里。
从眼里流出来的血顺着晓星尘身上穿着那件白衣，一直流到他心口的位置晕出一抹惨淡的红。
7.
宋岚回过神的时候还抱着晓星尘，放开他的时候难得在脸上露出一瞬的无措。
在看到晓星尘身上和手上的血之后更是皱了一下眉。
“没事的，子琛。”
晓星尘见他如此，就冲他笑了笑，示意他无事。
这一笑，如同当年。
仿佛他还是当年的晓星尘，怀有一颗救世之心，纯粹又温柔。
宋岚愣了一瞬，随即垂下眼帘，稍微点了下头，把他从地上扶起来。
虽然借着宋岚的力站了起来，但是还是腿软，在对方松手的时候身子还是不受控制的往下倒，还好宋岚眼疾手快给接住了。
“抱歉子琛，可能我还要再适应一段时间这具身体。”
晓星尘无奈的笑了一下。
他还是一样喜欢笑。宋岚这回是真真感受到了，晓星尘回来了。完完整整的回来了。
8.
宋岚半扶半抱的把晓星尘送回床上，让他在床上坐好，将放在床头的干净衣服递到他手里，又到桌前写了些东西给他。
“先更衣，我去找魏公子和含光君。”
晓星尘说了声“好”，看着宋岚出了客房。
门“咔哒”一声合上，晓星尘环顾了一圈客房，视线最终落在枕边放着的霜华剑上。
思绪回到以前，不过几十年，却恍若隔世。
不过说是隔世倒也没什么不对，死过一次的人了，这一世总得好好珍惜。
把衣服换好之后，刚好宋岚带着人回来。
“魏公子，含光君。”
晓星尘坐着给两人行了礼。
“小师叔醒啦。”
魏无羡从蓝忘机身后探出一个脑袋，站到晓星尘面前。
“魏公子不必客气，说起来，我还要感谢魏公子为我宿了这具肉身。”
“好说好说，小事而已，小师叔可有不适？”
晓星尘摇了摇头，笑到：
“除了暂时不能站立行走以外，并无其他不适。”
魏无羡凑近探了探晓星尘的灵脉，灵力周转正常，大体只是因为魂灵刚刚入了肉身不适应又躺了太久，应该过几日就能好。
“小师叔放心，没什么大事，修养几日应该就能正常行走了。”
宋岚就站在一旁静静听着魏无羡说话，虽然面上并无表示，但晓星尘觉得，他应当是开心的。
“这几日歇在云深不知处即可，等晓道长恢复再离开不迟。”
见蓝忘机也开了口，晓星尘便不好再拒绝，再次谢过二人。
“那就麻烦含光君和魏公子了。”
9.
送走了魏无羡和蓝忘机，客房里安静又安静下来，一时间两人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宋岚坐到床边陪着他，还没等他想好怎么对他说对不起，晓星尘突然开口：
“子琛，我不方便，如此这般披头散发也不好，劳烦子琛帮我束发吧。”
宋岚当然不会拒绝，取了妆台上的发冠和梳子，重新坐回床上。
晓星尘这一世的肉身与前世几乎无异，如墨的长发垂在身后，也是好看的紧。
桐木梳从发顶梳到发尾，让宋岚想起民间流传的一段话。
“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子孙满堂……”
晓星尘的发丝绕在他指间，那么真实和柔顺，这是他等了十年的重逢。
将那支素白的玉簪插好，又替他整理了一番，才示意他转身。
晓星尘借着桌上的铜镜看了一番，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不愧是子琛的手艺。”
宋岚努力笑了一下当做回应。
又是一阵相对无言，直到晓星尘好像听到宋岚一声轻微的叹息。他转过头去看他，却发现对方也在看他，目光不着痕迹的碰撞了一番，最终宋岚先移开了视线，拉过晓星尘的手，在他手上写了三个字。
有人说手心是连着心脏的，是啊，不然那短短三个字，宋岚怎么会写了那么久，一笔一划，顺着血液印在晓星尘那颗跳动的心上。
“对不起。”
10.
“没有。”
“子琛，你没有对不起我。”
晓星尘抬手将他鬓间的碎发拂去，指尖碰到他脸上黑色的纹路，那纹路一直蔓延到颈间，清晰的告诉他宋岚已死的事实。
那只手顺着脸上的纹路一路向下，最终停在脆弱的脖颈处。就是他现在想要一下掐死宋岚，宋岚大概也不会挣扎吧。
“子琛……”
晓星尘还是抱了他，抱住了这个等了他十年，寻了他一生的人。
“你我知己，便不必再说这对不起。”
要说对不起，他又何尝不是对不起宋岚，害他的白雪观被屠，害他没了双眼，害他口不能言，甚至还杀了他。
这三个字总归是太重了，他受不起，宋岚也受不起。
“你说过的，前尘之事，忘了也好。”
“那就忘了，好不好？”
“子琛，我们都忘了好不好？”
宋岚无声地在他耳边说了一声：
“好。”
11.
『三月，花会开吗？转眼，满天雪下。枯灭了，青葱枝桠。深埋啊，过往的年华。』
12.
到了静室外玉兰花马上就要开花的日子，晓星尘总算是恢复了，两人也准备拜别蓝氏。
“这段时间真是麻烦魏公子与含光君了，星尘无以为报，以后若有需要，我和子琛定当竭尽全力帮助蓝氏。也望含光君和魏公子都能安好，那就此别过。”
看着宋岚和晓星尘逐渐远去的背影，就像当年一样。各自臂挽拂尘，身背一柄长剑，心怀救世之心，一黑一白，像两只坠入人间的仙鹤，怜惜着这苍生。
“真好。你说是不是啊，二哥哥~”
“嗯。”
蓝忘机和魏无羡也转身向反方向的静室走去，也是一段佳话。
13.
“子琛，我原来说想去看雪，不知道还做不做数？”
宋岚点了头，用拂雪在地上写到：
“去幽州吧，那里有雪。”
“好，那子琛带路。”
出了姑苏城后，他们就一直向北走，偶尔听闻附近有鬼怪作祟便去帮忙，像以前一样游历世间。
兜兜转转一番，终于赶在冬天快结束的时候到了幽州。
街上热闹的很，来来往往的全是人，街边的商铺买的东西也是什么都有，晓星尘从前便喜欢这些小玩意儿，走了一圈下来买了不少东西。
“子琛，冬天快结束了，还会有雪吗？”
此时此刻，他们正坐在茶楼里听说书，两杯热乎乎的茶还在桌上冒着白烟。
宋岚没着急回答他，看了看窗外，用嘴型告诉他：
“会有。”
窗外的天灰茫茫的一片，不出意外应当是会下雪的。
楼下说书的先生口吐莲花妙语连珠，故事说的有声有色，两人也听的入了迷。一个故事说下来还有些意犹未尽的感觉。
宋岚放了一锭银子在桌上，带着晓星尘下了楼。刚出茶楼，天上竟真的开始飘下几粒小冰晶，随后变成一片一片的白色雪花，在地上铺上薄薄的一层毯子。
“居然真的会下雪。”
晓星尘接住了几片雪花，小冰晶在他手里化成了一滴水，晶莹透亮。
他等了一世没看见的雪，今天总算是看到了，和他想象中的一样，好看的无法形容。
宋岚怕他冷就买了件披风给他披着，自己走在他身后，看着他藏都藏不住的开心洋溢在脸上，突然就有了庆幸的感觉。
人来人往，只要还能再见一面，我在你身后张望多久都无妨。
14.
宋岚在他身后跟了一阵子，前面的晓星尘突然停了下来，转过身来等他。
明明隔着人潮，却仿佛这世间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周围的行人在静止，只一眼，就过完了一世。
“子琛。”
晓星尘一袭白衣像是要与这漫天飞雪融为一体，几缕长发从披风帽子里飞出来，温声叫着他的字。
此人，大体是真的惊艳了时光，温柔了岁月。
这么多年，整整两世，宋岚在等他的星尘。这次他也想停下脚步，来等等他的子琛。
15.
两人在幽州一直住到了春天，桃花一开，花瓣就被春风吹的到处都是。
前世两人都是先忙着救世，后来闲下来，又忙着等待和追寻，实在是没有机会和时间来看人间的花鸟虫鱼，所以这一世，这些东西对他们来说便显得珍贵异常。
桃花树下，晓星尘双手接住一片一片的花瓣，就像刚来幽州时接住那些雪花一样，转身叫了那人的名字。
也像那天在街上，漫天飞雪，他站在人群中，与他对望，叫的那一声：
“子琛”。
原来寻了半生的春天，你一开口便是了。
16.
『我是南方来的燕啊，为何也会迷恋北方的寒。你看啊，花开了，雪化啦。恍然深爱芬芳在远方。』
『三月，花开啦。大雪，已融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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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你看到这里❤️祝你有美好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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